骁粤大概能猜到出了什么事,赶忙从桌案后走了出来:“是不是早朝出了什么事?”
褚玉也扔下当抹布,凑上前:“是不是方侯爷带了巴舒赫进宫了?”
骁粤瞳孔骤缩:“巴舒赫?”
如果骁粤没有记错,巴舒赫是西洲三部统领霍达尔的王妹,她本来是要嫁给孙忌的。
褚玉吸了吸红肿的鼻头:“是这样的,当时在西洲信王假意要和霍达尔结盟,霍达尔一高兴把王妹献给了信王,信王转身又将她许配给了孙忌那个铁脑子,霍达尔死后信王派人处决了巴舒赫,但不知道为何巴舒赫没有死,还落到了方侯爷手里了。”
祁宸他……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骁粤思衬着,虽然这样对一个女人的确过于残酷,但巴舒赫确实不能留,可是……
可是,祁宸怎么会犯这样的纰漏?
齐德隆:“哎呀别管那些有的没的了,肯定是方侯爷早就打算回来收拾信王,所以他设法救下了那个美人!”
“一定是这样!”褚玉插话,“方侯爷原本打算在西洲便要设局除掉信王,是将军劝阻了他,但是方侯爷并有打算真的放过信王,这才刚回朝就要动手了。”
骁粤一阵眩晕:“那王爷呢?他会被怎么论罪?”
褚玉摇摇头:“南粤的律法我不是很懂,但是倌人您先别急,皇上和太后都宠王爷,应该不会杀了他的。”
齐德隆哼了一声:“那可不一定。”
骁粤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他的脑子暂时无法理智思考,但他的潜意识告诉他齐德隆说的没错。
齐德隆继续说:“这件事情当着满朝官员被揭露,现在皇上气得七窍生烟,当场削去了信王在朝中涉及的的一切职务,现在人都已经关进大理寺了。”他说着一把拉着骁粤,“我行李收拾好了,趁现在咱们赶紧跑!”
骁粤反拽住他,声线微颤:“我不走,我答应过祁宸会陪着他。”
方裕物对他虽好,但他在背地里的手段不比祁宸仁慈几分,他一定会抓住机会把祁宸逼上绝路。
所以不能走,如果方裕物非要杀了祁宸,那骁粤只能……只能跟他死在一起。
看着骁粤这幅样子,齐德隆知道他的别扭劲儿又犯了。
“褚玉!”齐德隆道,“你赶紧把他打晕,咱俩想办法先把他拖出王府再说!”
褚玉站着纹丝不动。
齐德隆起急:“褚玉你别愣着啊,你难道想看着这个傻子赶着去给人陪葬吗?”
褚玉看了看平静如水的骁粤,往他身后退了一步,道:“对不起齐教授,将军临终前吩咐我听命于骁倌人,我不能做任何违背骁倌人意愿的事。”
齐德隆真的被气得脑溢血,他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说服骁粤的,但他还是忍不住端起了骂人的嘴脸,大声道:“你真是我祖宗,你知道现在什么局势吗?听说那个叫巴舒赫的女人一头撞死在了太极殿上,这件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祁宸为了自己的私欲,堵上的是南粤三十万大军的性命!”
骁粤看着他,不语。
齐德隆一边比划,一边激动道:“三十万是什么概念??这三十万人哪个不是来自寻常百姓家?这往小了说是祸乱朝纲,扰乱民心,往大了说,给他扣个谋逆的罪名也不是不可能。”
骁粤的胸膛颤抖着吁出一口气。
齐德隆耐心地等他说话,半晌,他看到骁粤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
齐德隆也知道他都知道,可是……
哎!齐德隆就是觉得他为了祁宸这样的人搭上性命不值得。
“骁善卿——”
“骁善卿??”
忽然,明朔焦急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明千户??
骁粤闻声疾步匆匆地从书房一路小跑到前堂。
明朔已卸下飞鱼服,穿着普通侍卫衣裳,持剑立于前堂,神色间焦灼万分:“骁善卿,监察寮的人已经进王府大院了,您快随我去看看!”
明朔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信王府除祁宸以外并无尊长,地位最高之人莫过于福嘉嬷嬷。
可福嘉嬷嬷充其不过也只是个伺候的下人,只能惊动骁粤了。
……监察寮?
骁粤忙问:“方侯爷来了吗?”
“来了,”明朔道,“方侯爷要强行搜查千秋殿,福嘉嬷嬷拼死拦着,您赶紧去看看吧!”
祁宸的寝殿……
祁宸这样的人一定藏着很多不能泄露给对手的机密,方裕物如此来势汹汹,一来便要搜千秋殿,他想找什么?
无论他想找什么,骁粤的第一反应都是不能让他搜。
骁粤不由分说地冲出了潇湘阁。
院子里已经不见了丫鬟奴仆的身影,四处都是提着刀的都察院和监察寮的侍卫。
他们野蛮得如同入院抢劫的悍匪,闯入每一间殿阁厢房,搜刮的财物整箱整箱被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