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战争已过去两天一夜,涂宁门外已经横尸遍野,无处下脚,街道响彻着士兵嘶吼沙哑的声音,雨水冲刷浸泡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吸引了大片的乌鸦,它们成群结队被腐rou所吸引,但新鲜的尸体一层又一层的往上摞,它们惊吓窜逃,焦急的在周围叫着。
虞书将刀插入地下支撑着身体,呕出大口乌血,面容衰败残滖,任谁见他都认不出这是那个在皇权之下从未低过腰,两袖清风几十余年天下相的虞书。
之前团团围住寝宫,护卫老秦王的的卫兵如今死的只剩他自己了,但他仍是坚挺的站在那里,从未生起后退之意。
虞书用刀支撑着身体站在那里与他们对立,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虞书惊讶回头,承怀笑嘻嘻的看着他,另一人带着阎罗面具看不清表情,一只手拎着昏迷过去的老秦王,另一只手拿着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
承怀躬身笑道:“虞相,今天真是多亏了你替我转移注意力”
虞书被气的逼出了一大口鲜血,一只手哆哆嗦嗦的指着他:“你....你....”
“噗——”
承怀微微侧身躲开了那口血:“虞相,你这可有失仪容啊”
虞书的刀落到了地上,捂着心口:“你....你放了王上....”
带着面具的人不以为然的将秦王扔到了地下,二人在房顶上移动,顺风传来了承怀令虞书恨的咬牙切齿的声音。
“东西我已经拿到了,秦王就送你了”
虞书“扑通”一声,双腿跪地,老泪纵横,就那么跪在地下一点一点挪动到了老秦王身边,小心的靠在他身边,大吼。
“御医,御医呢——!”
“虞相!”
天字组善医的人靠了过去,一手搭上了秦王的脉搏,顿时抬头,震惊的看着他,伸出手把老秦王翻了过来。
后背正对心口的位置有个大洞,心被掏走,血已经干涸,显然早已经死了。
虞书霎时间僵硬,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边,一开始毫无知觉后来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浑身颤抖了起来。
“啊——啊——啊——王上!!!!!!”
“虞相!”
“虞相!”
虞书崩溃大哭,拿起落在地上的刀狠狠地刺向了自己的心口,跪在地下正对着老秦王的尸体,渐渐地咽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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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宫殿之上,身着冷银盔甲的男子正伸手抚摸着鎏金的九龙王座,眼里满含讥讽。
涂宁门的尸骨被堆到两边,黄字组的人一波在前开路,一波留在后面断后,中间夹杂着诚惶诚恐的大臣,有的体格肥胖跟不上的就被周围的人强托着往前走。
大臣们被带到殿上,胆寒心惊的跪在地下,小心看着他们的新王,以及那个胆子极大,敢站在新王身边的白袍男子,一身莹光,耳朵微尖,表情平淡,站在嗜血的君王身后,竟然毫无违和感,甚至将君王的龙威柔化了几分。
天字组的首领天一从身后闪出,贴到了秦楚缨耳边说了几句话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顿时消失,又惹得大臣们一阵唏嘘。
看着秦楚缨疲惫的揉着头上的xue道,行风走过去拿下他的手,换自己轻轻的给他揉了上去,边揉边问:
“发什么了什么,如此心神不定”
“虞书死了”
头上的手一顿,继而又揉了起来:“嗯”
行风是清哉一手带出来的,行为举止颇有君子风范,但说话声音偏带一丝冷清之感,不像大师兄那般感情不外漏的冰冷,就像他本来就那样一般。
秦楚缨闭着眼挥手,一旁早就准备着的明英走出来恭敬的附耳倾听,待听完后站了出来,双手覆在一起。
“老秦王毙,葬以皇陵与先王后,全大秦追捕逆贼秦楚修”
“前朝虞相追封为一品护国公,沿袭三代”
“大秦七十六年,前太子秦楚缨登基,为秦缨王,延用国号秦,登基大典于一月后举行”
成王败寇,秦楚修是上一任的秦王,现在一朝山河覆旧主,新王说他是贼子,他便是贼子,曾经耀武扬威的二皇子,沦为了权势之下的丧家之犬,由顶峰跌落至谷底。
新王上位,连发三道圣旨,朝堂官员多是秦楚缨早布下的棋子,现在的秦国看起来内忧外患,然则皆在他的掌握之中,行风暗暗揣测他,是否在密谋下更大的一步棋,依照秦楚缨的性格,也许他真正密谋的是四国。
也许这步棋早就下好了,甚至包括现在的局面,也皆在秦楚缨的掌握之中,就像一座几无人烟,看起来随意便可踩踏的荒山,而内里蕴含着无穷的矿脉,只待有一日,全部显现。
而现在的秦国便是如此,看起来脆弱不堪,像一块肥rou般吸引着其他三国的垂涎,但真正的大秦其实是在避锋芒,若是有人把手伸进来,便可以借着这只手为由,从四肢到躯体到头颅,一点点蚕食。
秦楚缨所谋之甚远,盘盖之广,行风思极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