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爵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
燕无怀兴高采烈,扭头问那正在擦桌椅的柳树Jing道,“小柳儿,今天有饭吃没?”
在崔无道的逼迫下,从智灵猫嘴下逃过一劫的柳树Jing已经成了这京师客栈的跑腿小二,可他一个刚成形的小妖,哪里会人间这些洗衣做饭的功夫,正一点点地学着。擦桌擦椅倒是学得麻溜,可做饭却是不行,他是柳树,怕火怕得厉害,根本不敢靠近那灶台。
可崔无道板着一张脸逼他,“瘦高个还是个竹子呢,他怎么就敢!少废话,赶紧给我做。”
于是乎,柳树Jing成了地主家的长工,终日受他那二师兄压迫,正学着做人呢。
燕无怀见此情状,自己也跟着使唤人家。
岂料崔无道却是不让,“要吃自己去做,小柳,擦完桌椅,将楼上的房间也收拾下,都快长蜘蛛网了。”
这话说得好没道理,他这客栈妖里妖气,哪只蜘蛛不知死活敢来织网!
燕无怀也不敢同他这二师兄硬茬,因为那脾气实在是臭,多说两句就骂人,再说两句就赶人,燕无怀住在人家客栈下,不得不低头,少说两句。
此时转了话问,“二师兄,大道法会你去吗?”
崔无道照旧先是一句,“谁他妈是你二师兄,别再乱叫,不然毒哑你!”
“哦,那崔掌柜,大道法会你去吗?”燕无怀顺着改了口。
“不去。”崔无道躺在那把太师椅上,账本盖着半张脸,闷声闷气道。
这些日子崔无道多番打听着严爵的身份,可人家傲气得很,竟给他一副冷脸看。崔无道哪里是能受这种气的人,当即便是你不说,我还不爱听的态度。整个人像带了□□一般,谁跟他说话,便是一顿回嘴,连带燕无怀也受了牵连,逼得他也不想在这京城呆着了。
燕无怀本还想着问他去不去大道法会,这样也好回去见师父一趟,虽然重明道人嘴上不说,但燕无怀知道他其实心里有时候挺挂念二师兄的。可二师兄这么个顶心顶肺的东西呆在身边,佛祖都能让他气死,于是为了师父长命百岁,他想想还是算了。
崔无道当真不去,隔了三日,燕无怀和严爵便从京师客栈退了房,启程前往蓬莱去凑那大道法会的热闹。
而离开前结账,那崔无道厚颜无耻地要了他半盘子金子,气得燕无怀走出城门还在骂街,严爵则是跟着身后,听到他口出不逊,便一个禁言术使了过去。
虽然少了曲中萧,可两人这般闹腾着上了路,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回蓬莱燕严同上路 过江Yin张家出妖孽
骑着来时所买的两匹红鬃马,燕无怀和严爵不日便到了临充。
刚入城门,燕无怀便垂涎三尺道,“严道兄,我们再去临仙楼吃上一顿八宝鸭吧。”
严爵于吃食一事上全由着燕无怀来,无可无不可地跟在他身旁。这天的客人倒是比他们来时少了些,不必多费功夫便有了位子。
两人临窗而坐,正好看向那街上人来人往。这临充地界都是往来商客,各色不同人物,还有各种来自天南地北的稀奇玩意。
街上有个波斯商人带着一队波斯女郎行街而过,沿途不少人都驻足围观,那波斯女郎不同于中原女子的含蓄,个个婀娜妖娆,热情大方地朝人群挥手,好不热闹。
等走近了这临仙楼,燕无怀也将身子趴到窗边,探头去看,还不忘招呼严爵,“严道兄,你快过来看,你瞧那个女郎,眼睛真大!”
严爵扫了一眼,见那女郎穿着露腰的奇装异服,当即一皱眉,将燕无怀扯回椅上,“非礼勿视。”
燕无怀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街上又是一阵叫声。他便又回身过去看,正看见街上一个老人家追着一人,口中大喊,“老爷,老爷。”
燕无怀一瞧,那不是徐家老爷吗?
严爵也瞧见了,他们之前见徐老爷时人还是个端正康健的样子,可现在披头散发,身上衣裳穿得也凌乱,脚上的鞋也只剩了一只,另一只脚光着,正像个游魂似的晃荡。
正巧那小二来上菜,燕无怀便问,“那徐老爷是怎么了?”
小二是当地人,对这徐家的变故清楚得很,便将事情原委简单地说了,“徐家小姐没了,老爷子跟着就疯了,唉,徐老爷身边也没别的亲人,现在就这老仆顾着他。”
燕无怀闻言一愣,万万没想到徐家会是如此结局,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
严爵见他失落,便夹了一筷子八宝鸭给他,温声道,“你不是想吃八宝鸭吗?”
燕无怀夹起那鸭子,吃入口中,却有些食不知味。“严道兄,徐老爷这样算不算我们的罪过?”
严爵摇头,“一事因一事果,岂能事事圆满顺遂。”
燕无怀也知若不收了那小柳儿,便会导致其他人丧命,可收了小柳儿,那徐小姐死了,徐老爷又疯了,真是世事两难全。
因着徐家这事,燕无怀情绪失落了几日,老老实实地赶路练功,倒是乖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