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凤清菊次相见,她吹了一首曲子。那会儿只觉得很好听,这会儿
想起来,我才明白她吹的是淇奥。」
子微先元低声吟道:「瞻彼君子,绿竹碕碕.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
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夜风里飘来雨后松木的清香。过了一会儿,鹳辛道:「鹤舞会伤心的。」
子微先元笑了起来,「这个傻丫头。其实她喜欢的是祭彤,连她自己都不知
道。」
鹳辛沉默下来。
子微先元用力拍了拍鹳辛的肩膀,「放心,你也有机会。那丫头喜欢玩,多
陪陪她就开心了。」
鹳辛苦笑了一下,「我能和祭彤争吗?」
「这是屁话。」子微先元道:「又不是争宗主的位子,有我在,你们也没什
么好争的。若是这件事你还念着兄弟情谊,主动让贤,祭彤会怎么想?鹤舞会怎
么想?你把自己弄高尚了,结果三个人都不开心。师叔我支持你,把那丫头争过
来!」
鹳辛刚要开口,又被子微先元按住,「不过呢,我也支持祭彤。是兄弟就要
争个明白。知道了吗?」
鹳辛舒了口气,慢慢道:「我不争。我只做我自己。让她自己选。」
「聪明!」子微先元在他肩上用力一拍,「祭彤那傻小子呢?」
祭彤向子微先元使了个眼色,子微先元心里一动,跟了出来。到了外面,祭
彤神情凝重地说道:「我刚见过族人。」
「他们还真本事,居然追到这里。」
「他们带来一个消息。」祭彤吸了口气,慢慢说道:「百越安成君杀了渠受
大领主。」
子微先元心头剧震,腰间古元剑「嗒」的一声,似乎要脱鞘而出。
「半月前,百越以祭山为名,邀请渠受领主与祭。在宴会上,百越安成君毒
杀了渠受大领主,并且暗伏军士,将渠受诸领主一网打尽,随即吞并了渠受。」
子微先元面沉如水,缓缓道:「百越为何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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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都传来的消息,申服君在上月占卜中,得到昊天警示。说渠受与枭峒勾
结,将不利于百越,这才有安成君祭山之举。」
子微先元默算片刻,说道:「此事主谋定是申服君无疑。渠受与宗阳毗邻,
正是申服君的封地。他假借神示,陷害大领主。我可以断定,渠受故土至少有一
半都划入申服君名下。」
「是七成。只剩了周遭的山林献给百越王室。」
子微先元眼中厉芒闪动,当日在枭峒,申服君抛下随从独自逃生,已经是小
人行径,没想到他会这么阴狠毒辣。为报一己私怨,竟然祸及鹳辛家人。
祭彤道:「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
子微先元挑起眉峰。
「安成君毒杀了大领主,在席间俘获了大领主的妻女。听说已经遣使把她们
送给申服君。」
子微先元咬紧牙关,「你消息倒灵通。」
祭彤道:「哪里没有离人的铁匠?只要留心,总会听到许多消息。」
子微先元道:「昊教奥义本来极好。但与权势相合,累年败坏,就成了藏污
纳垢的所在。申服君之流,就是昊教的祸端!」
祭彤道:「这消息我没有告诉鹳辛。」
子微先元断然道:「先不要告诉他。鹳辛性子固执,申服君那狗贼现在哪里?」
「北砀山。」看着子微先元惊讶的目光,祭彤道:「他和百越的相国左尹受
姑胥城主的邀请,到这里狩猎。」
「事不宜迟。」子微先元道:「天一亮,你们一起去姑胥见宗主。」
「你呢?」
「我去寻申服君那老狗。」
「我也去!」
「不行。你找机会把消息禀知墨宗主。最要紧的是看紧鹳辛,别让他出意外。」
祭彤还待再说,被子微先元一口打断,「我是师叔,就这么定了。」
这场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阴云散开,天际一轮明月愈发皎洁。
一泓清泉从石洞中淌出,在月光下泛起细碎的银光。一个女子坐在水侧,在
她背后的大石上,一只硕大的凤鸟弯下颈子,细密的绒毛上流动着火焰般的光泽。
凤清菊拍了拍爰居的颈子,「刚下过雨,外面水浊。今晚就宿在这里吧。」
爰居汲了两口泉水,便昂起头。凤清菊除去鞋袜,将双足浸在泉中。她双足
纤美白嫩,肌肤光滑润泽,浸在清莹的泉水中,就如同一双精致的白璧。
离开夷南后,她陆续走了几个地方,数日前,来到北砀山,因为喜欢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