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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厉的号角声划破夕阳。夷南武士们次目睹了枭军凶悍的身影。没有任
何征兆,披着黑色犀甲的枭武士就像乌云一般从天际飞来,径直越过城墙,朝宫
城涌去。但到宫城附近,趁夷南军匆忙调动时,枭武士突然转向,直扑长堤。
枭武士的铁弓轻易射溃了长堤上的守军,经过短暂而又残酷的搏杀,迅速占
据了长堤尽头的高台。银翼侯曾在这里指挥夷南武士力战百越水师,现在却被凶
恶的巨枭覆盖。夷南军仓促的反击被一名身材畸形的武士击退,他佝偻着腰背,
乌黑的石矛呼啸着撕碎夷南武士的甲冑、肢体,无人能慑其锋芒。
枭武士什伍为组,轮番飞起,射杀周围船只的舟手。他们居高临下,弓矢强
劲,不多时就将散落的舟船清剿一空,封锁了湖湾进入瑶湖的出口。
枭军没有立刻攻城,给了夷南军喘息的机会。他们调集了最强的弓手守住城
池和宫墙高处,然后抽调最Jing锐的武士,准备反击。
与他们想象中峭魃君虞漫山遍野的魔军不同,枭武士的数量并不多,总计不
过千余。但他们跨枭而行,来去如风,无论水面、陆地还是天空都无法对他们构
成阻碍,使围歼枭军成为一个根本无法实现的幻想。
奇怪的是,枭军占据了高台之后,除了封锁湖湾,并没有太多举动。甚至没
有利用他们无与lun比的飞翔优势,对夷南军进行俯袭。
夕阳没入山峦,大地逐渐被黑暗笼罩。夷南的军官大声下令,号角声不时响
起,数以千计的火炬从城中四处涌至长堤。经过与百越一役之后,夷南可以上阵
的武士不足万余,折损超过三成。
战鼓声音响起,夷南军组成密集阵势,形成一个正面宽有百人,纵深五十丈
的庞大战阵,缓缓朝枭军压去。战阵排是盾手,他们背负长矛,身前的巨盾
以硬木制成,外面包着厚铜,高度从颈下一直垂到脚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在南荒,夷南是唯一采取百越战阵的大国。其它泽貊、榕瓯、獠人的武士,
大都没有盾手、矛手、弓手的严格区分。夷南严密的战阵,有效阻挡了枭武士的
铁弓,缓慢却毫不停顿地逼近高台。一旦夷南军重新占据长堤,枭武士只能退入
湖中。那些夜枭虽然凶悍,但很难长时间不加休息地飞行作战。一个必要的落足
地,对枭军来说尤为重要。也许夷南军可以利用这一点逼退枭军。
一头夜枭从高台上展开双翼,凶狠地飞扑过来。离夷南军还有十余丈,枭背
上佝偻的武士双足一蹬,身体弯曲得像一颗虾球,翻滚着撞上盾墙。
「篷」的一声震响,专鱼弓起的背脊狠狠撞在两只木盾之间,接着身体一横,
石矛墨线般飞出,从一名夷南武士颈后穿过,带出一篷血雨。
专鱼怪吼一声,石矛车轮般翻滚舞动,他身材佝偻,下巴几乎弯到膝盖,就
像爬在地上一样可笑,但他手中的石矛却凶狠异常,如同惨毒的蜂刺狠狠从夷南
武士的腰腹、胯下、大腿穿过。
持盾的武士溅血跌开,后面的矛手围逼过来,结成枪阵。那名佝偻的武士将
石矛负在弯曲的驼背上,双手舞动犹如车轮。黑曜石制成的矛头锋利无比,轻易
就斩断了矛手的兵器,接着撕开他们的皮甲,划开血rou。
夷南武士的战阵被破开一个缺口,中间一片混乱。忽然围攻的矛手让开一道
缝隙,白色的战马怒龙般跃出,一柄七尺长刀卷起狂飙直劈下来。
专鱼双手持矛,怪叫着架住长刀,格的一声,矛柄被长刀劈开,刀风所及,
将专鱼背上厚厚的犀甲划出一道长痕。
刀锋及体的剎那,专鱼就地滚开,他单膝跪地,身上沾满灰土和血迹,握着
断矛插在地中,沉重地喘着粗气。
银翼侯横刀跨在马上,花白的山羊胡根根翘起,他银盔银甲,身材虽然干瘦,
却气势凌人,火光中如同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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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翼侯这一刀伤了专鱼的气脉,他调息良久,才嘶哑着喉咙道:「枭王座下
先锋专鱼,见过翼侯爷!」
银翼侯中气十足地喝道:「枭王何在!敢与老夫阵前一战么!」声音滚滚传
来。
黑暗中,一双血红的眼睛蓦然张开。
辰瑶纤柔的手指在丝绸上抚过,「这是红色的,有火的热度。取件素净的来。」
「是。」
黑暗中传来悉悉索索的细碎声音。这些不需要光线的侍女像在白昼中一样,
给女王更换过衣裳,然后躬身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