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延答道:“那是当然的。”
朱炎风轻拉他在桌前坐下,坦白:“这一两日,我去过金陵阁都寻不到你,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着急,多担心你。还好你现在回来了!我以为,你生我的气才不肯见我……”
黄延奇道:“我生你的气?”
朱炎风直言:“那日,我在打铁房似乎瞧见了你,但你却是跑了,我叫你也叫不回来,不知是何故。”
黄延笑了笑,不经意地露出了浅浅的小酒窝,只问道:“所以为了我的事情,你是不是睡得不好?”
朱炎风答道:“我……半夜醒来过一次。”
黄延说:“如果我说,你在打铁房看到我,是你的错觉呢?”
朱炎风闻言,立刻愣了愣,黄延瞧着他这样的神情,只浅浅一笑,然后换了话题,瞥了瞥桌案上的篮子,问道:“不是说,带了甜食过来给我?”
朱炎风这才想起来这个重要的事情,立刻取出炖盅,将篮子放置地上,又将炖盅轻放桌案上,揭开炖盅的盖子,亲自用瓷匙往炖盅底挖了一勺芋圆仙草,轻轻吹了吹热气,送到黄延嘴边,黄延张嘴便含住瓷匙,将芋圆仙草纳入嘴里品尝。
偶尔的目光相接,眉目含笑的同时,又流露出一点点羞涩,这份情意在人间虽已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但在心底里依旧对彼此的神色怦然心动。
如此食完了一碗甜食,二人趁黄昏削去了艳阳、摘下了半分暑气的美妙时刻,漫步走在径道上,看似没有亲密地走在一起,尾指却轻轻地相互勾住。
朱炎风启唇:“许久没有与你切磋武艺,不如约个好日子,就当是锻炼。我也想知道,你现在的武艺怎么样了。”
黄延想了一想,唇角微微含笑,流露出点点狡猾:“你真不怕……我又像上次那样,出手不小心打伤你?我打伤了人,可不会负责任。”
一起习武修道的那些年里,朱炎风早已知晓他的些许轻狂,只大方道:“这一次,我尽量小心谨慎吧。不过,我也不会怪你。”
黄延用眼角偷偷瞥了身边人一眼,微微勾起唇角,心忖:我怎么可能舍得弄伤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只是想让你多疼我一点罢了。
黄昏的金灿灿的霞辉,笼罩在茂密的枝叶与青石径道上,他两人的身影,亦也披上了这金灿灿的霞辉,仿若刚刚乘着这样的华光下凡到人间。
到膳堂归还了篮子与食具,朱炎风趁着还没有走,便回头问黄延:“你还想吃些什么?现在要拿,还是时候。”
黄延答道:“我现在不饿,如果你饿了,你便点几样吧。”
朱炎风从桌案上拿起一张空白的纸,与一只墨笔,在纸上写起来,黄延转身便选了一个位置坐下,朱炎风停笔搁笔后,将纸张交给伙计,转身一瞧黄延,便往黄延坐定的位置走去,坐在他的桌对面。
不多久,伙计端着托盘上来,一盘腊肠蛋炒饭,一盘罗汉菜,一盘虾仁三鲜馅的酥皮如意卷都摆上了桌案。朱炎风不言语,直接握起瓷匙品尝炒饭,黄延也不言语,只看着朱炎风,过了一会儿,炒饭只吃了一大半,朱炎风便搁下瓷匙,握起筷子,品尝罗汉菜。
罗汉菜里有笋片、蘑菇、油豆腐、云耳、胡萝卜、荸荠和刀豆,朱炎风亦也吃去一半,而如意卷,只夹了一个尝尝味道。
黄延不由启唇:“你好像不爱吃这道菜,为何还要点一盘?”
朱炎风答道:“我已经试吃了一个,是你爱吃的味道。”
黄延微愣:“我,爱吃如意卷?”
朱炎风将手中的筷子横着递了过去,黄延瞧了瞧他的认真的眼神:“真要我吃?你的甜食还在我肚子里,我可不一定能吃得下这个。”
朱炎风只劝道:“你尝一尝。”
黄延接过筷子,夹起一个如意卷,故意咬了一小口,意外地觉得很美味,登时犹豫要不要再咬下第二口。昔日的不死丹药,能让他的少年风华长存,但对发胖无效。
朱炎风见他停下来,问道:“觉得不好吃?”
黄延缓缓答道:“我……即将胖死。甜食已经足够让我胖了。”
朱炎风说:“让大师兄抱抱你,要是抱得动,那便代表你不胖。”
黄延半信半疑:“你真的觉得我不胖?……我觉得我胖死了,自从回归青鸾城,伙食比以前都好,都是那小子的错。”
朱炎风大度道:“大不了,大师兄陪你一起胖。”
黄延认真而干脆:“不,我们两人谁都不要胖成球。”
朱炎风想了想,才道:“以前我在寺院修行时,吃甜食比较多也比较爱打坐的同修,比谁都胖,常常偷吃荤食的另一个同修,是全寺最瘦的。”
黄延听罢,饶有兴趣地说道:“你的意思是,太甜的甜食吃太多反而会胖?”顺便数落一二:“难怪那小子比我胖,他铺子里的甜食和菓子都甜得要命,清甜很难办到么。”
朱炎风只问道:“这顿饭,你可以放心吃了?”
黄延答道:“炒饭留给你。”决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