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周遭陌生的环境时,李汜心中已经涌出了无数个问题,幻觉梦境,鬼怪灵异,Yin谋诡计,但此时此刻并不是他解决困惑的最佳时机,这种时候一字不发静观其变才是最佳的选择。
于是他只是默默伸出右手,任由坐在床沿边椅子上的白发老者搭上脉搏,表面上看不出所以然,实则上视线在几人身上来来回回转了几圈。
他知道自己死了,这是毋庸置疑的,毕竟自己能够感觉到意识消散,生命逝去,可眼前这些事,这群人又是怎么一回事,所有的一切都让人感到害怕和诡异。
“怪哉,奇哉!”白发老者摇头晃脑嘀咕,“大人脉搏当时很微弱,可此时却跳动正常,许是上天庇护,见大人一心为民为国,心系百姓,为大晋尽忠尽责多年,功高劳苦令闻者落泪,这让大人挺了过去,真正是福泽之人啊!”
李汜以往听多了这种奉承的话,早就习惯,连眼神都不屑于施舍一个。
“可是没什么问题了?”那长衫男子自动无视这堆话,抓着重点追问。
“身体已无大碍,就是伤筋动骨一百天,皮rou上的伤需得好好养着,按时用药多多休息便好。”
“嗯,有劳了,去账房领了银子让下人送你出府吧。”
“多谢赵管事,”老者笑眯了眼睛,对着人弯了弯腰,接着又低头朝着床榻伤的李汜行了礼,“那季大人好生休养,草民告退了。”
说完便跟着一个小丫鬟出去了。
赵管事?
季大人?
听着这两个模糊的信息,李汜没忍住皱了皱眉头,更是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
等大夫走远后,那个赵管事瞅见他这副表情,唯恐他这是难受,便几步靠了过来屈膝弯腰询问着:“大人可还有何处觉得不适?”
李汜摇了摇头没出声。
这种时候多说多错,他能做的就是听,看,想。
赵管事环顾了四周,见丫鬟侍从都纷纷低着头,这才凑上前,用手挡住嘴角,贴着李汜耳朵轻声道:“来时奴才已经让人去给太子殿下送了消息,此次大人逢凶化吉,还替太子折了梁王的礼部一臂,虽说出了点意外,不过却非大人过错,待痊愈后定是能得个首功。”
闻言,李汜掀起眼帘看了看赵管事,清了清嗓子,哑着声音问道:“我……我睡了多久?”
“那日被巡察卫送回来,已经整整昏睡三日了,大夫说伤势过重,要是熬不过去便会……索性吉人自有天相。”
“嗯。”他点了点头又再次闭上眼睛不再多谈。
赵管事抬起头看了看,知晓他这刚刚苏醒Jing神不佳,也不着急把最近发生的事都一口气说完,只是温声道:“大人可是累了,不如先休息休息,奴才去吩咐下人做点清淡小菜,等大人一会儿养好Jing神就可以用餐。”
“就依你安排。”
“是,奴才告退!”
一直听到脚步声走远了,李汜这才重新睁开眼。
他侧头看了看留下来在边上伺候的丫鬟,赫然就是睁开眼见到的那个,心中沉思了一会儿,伸手指着她开口:“你……”
这是这话还没说完,那小丫鬟又咚的一下跪倒在地,“奴婢在,奴婢在,大人有事尽管吩咐。”
李汜收回手忍着痛意换了个舒适点的姿势,冷着一张脸出声:“有铜镜吗?”
“啊……”
“没有吗?”
“……有……”这丫鬟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急忙转身去取了铜镜颤抖着双手递了过去。
接过铜镜后,李汜莫名觉得有点紧张,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朝着镜子里看去。
果不其然,镜子里的这张脸异常陌生,样貌俊秀,五官端正,就是肤色很苍白,眼尾轻微下垂,嘴唇没有点血色,可能因为卧床许久的缘故,下巴处生了胡渣青黑一片,整个人显得有点Yin翳和Yin险,直勾勾盯着人瞧的时候,莫名的瘆人,是完完全全陌生的一张脸,至少对他来说是陌生的。
死死盯着镜子,李汜心中升起浓浓一阵凉意,他以前在宫里跟着方太傅读书的时候,在崇书院的阁楼里看过好几本民间杂文轶事,那里面就有说到这借尸还魂这事,“为死而生,夺濒死之身,聚未散之魂,乃为新生”。
不过这些故事记载借尸还魂不为报仇就为报恩,再有甚者为了再续情缘,总是有个说得过去的名头。
可他是大限将至而死,一没仇报,二没恩还,为何会顶着别人的脸,别人的名字重新又活了过来,莫不是他至死还没行过房事,怨念太深,无法投胎,阎王爷见状只能大笔一挥改了自己生死命,让自个儿了却遗愿?
被自己这个想法逗乐了,李汜勾了勾唇,觉得自己这苦中作乐的本事越发厉害了。
他按着现在的情况连蒙带猜分析了一下局势:
自己死了,然后又活了,这人姓季,是个当官的,和赵管事一同属于太子一派,这个太子是谁不好说,不过若是自己没记错的话,李弘烨那个伪君子了封号就是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