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没疑问了。”
其余诸夫子听得分明。吕好问因笑道:“卫山长这算帐的本事可是强于某等多矣。”
卫希颜摆手,“没有这算账的本事,哪能从叶少蕴的袋子里抠出钱来!”表示她这本事是被抠门的户部尚书折磨出来的。
众夫子一愣,随之大笑不已,沈晦笑得歇口气,道:“卫山长掌着书院的钱袋子,这般本事还是早日搓磨出来得好。”
“哈哈哈!”众人又一阵大笑。
没了钱财上的顾虑,诸夫子便对卫希颜的提案无多大异议,即使座中有不以为然者,也抱持着译译也无妨的态度;何况,座中六夫子中,年高德望当属邵、吕二人为首,次之是和靖处士尹焞,这三人都表态赞同,葛程沈三人自不会严加反对——事不涉原则,又不动书院根本,何必惹得这位主儿生隙?
卫希颜搁下炭笔,接过刘芮递上的热巾子擦了手,道:“方案定后,可在各路报纸上发布两则告示,一是招收译科学生,二是聘请译书学者,和译书楼的兴建同时进行。”
沈晦皱眉不持乐观,“这译学生倒是易招,但读书人有那闲情余力修习大食文字者怕寥寥无多。”
卫希颜对此倒不担心,“广州、明州、泉州这些海贸繁盛的州城应该有颇多通晓大食文字的文人,只要是能通译的,不拘是宋人还是定居我朝的夷人,皆可应募受聘。”
她目现光芒,语带自信,“待书译成之后,即交付印书坊颁行天下,译书者可以署名其上,随书流传后世;即使有那不慕厚薪的,有这般千古流名的机会岂能不动心?不愁四方人才不至!
“还有,译书突出者可推介到国译馆,优待授以馆职。若定员暂时无缺,则加以‘国译馆行走’的官衔,虽不享受朝廷俸禄,对译者亦是荣耀。”
读书人不想做官的是少数,即使是一个不吃官粮的虚衔,也会让人趋之若鹜。
座中诸人除尹焞外,都是曾经在朝为官——因种种原因或弃官或不得为官而被请到凤凰书院任教——自然深悉这官身对读书人的吸引,听得卫希颜道出这举措,均想:这比考取进士容易多矣,别说
236、书院斗殴 ...
通晓大食文的文生鲜有不动心的,就是不懂大食文的怕是亦要削尖脑袋去学了。
“译书楼建起后,应与国译馆互通有无,哪些在馆内译,哪些在书院译,须得妥当安排,以免译重,浪费人力、时间……”
尹焞六人时而点头,时而提出疑问,又针对细节来回推敲,直至过晌,院僮叩门请膳时,屋内诸人方恍然而顾。
“难得今日聚齐,不若一道用膳?”尹焞含笑相请。
众皆道善,起身移至待客的左侧间用膳。
尹焞尚古风,所居处皆铺席设矮案,诸夫子对和靖处士这一习性都知之甚深,未有不习惯的,如邵伯温、吕好问二夫子,也同是服尚汉风、寝坐尚榻席,深衣大袖的跽坐之姿极显旷达之风。
须臾,午膳分案摆上。
卫希颜目光扫过众人案几,各案皆置锦丝头羹、群鲜羹二色羹汤,荤有五味杏酪羊、鲈鱼脍、枨酿蟹、米脯鸠子四色,素有酿笋、清汁浇麻菇、鲜菜脍三色,菜式称得上丰盛。
沈晦蓦然哈哈一笑,指着案几道:“难得呀难得,彦明仁兄今晌由简入箸,陪吾等饕餮大餐也!”
余人大笑,皆知尹焞饮食尚简,平日至多不过一粥一羹加一素,荤食是绝计不沾的。
尹焞连连摆手,“某只食一羹足矣,余皆不用。”
沈晦立时瞪眼,“这怎么可以?彦明兄欲浪费粮糜乎?”
众皆大笑,程俱更是笑得跌仰。
吕好问与尹焞互为知交,彼此言语无忌,跟着笑侃:“彦明今日开荤也,吾等焉能不庆?来来来,着人拿酒来,每人先饮三大觥,不得搅赖。”
“哈哈哈!妙极!”邵伯温大袖一挥,“快,上酒,上酒!”
沈晦“啪啪”拍案,“休得多言,速上酒来。”
瞧这三人阵势,今日是非得拖尹焞下水了!程、葛二夫子随之起哄,沈晦不由分说,直指院僮叫上酒。
尹焞扶额,迭呼:“损友也,欲污吾乎?”
吕好问张眉大笑:“心自在,安得污?”
“然也!然也!”沈晦呼喝道,“道心坚定,万物不沾!”
“不然!不然!”邵伯温大是摇头,名士本色一出,砰声拍案仰笑,“心有乎?心无,何来尘?”
尹焞遽然一震,阖目思得半晌,倏地张目而笑。
仿佛就在这么一瞬间,悟透了一番道理,敦朴的面容延展开去,渐渐变得明远,端正的身姿也透出几分疏旷,拍掌拊笑,“然也!然也!道自坚!吾心又无!好好好!来,来,来,今日痛饮之!”
一向老成持重的葛胜仲此时也尽显大宋文人好饮之风,双拳捶案直呼:“酒来,酒来,不醉不归……”
须臾,酒壶酒盏摆上各人案几,斟满枫叶酒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