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指间滑了出去,在桌面上跳两跳,然后滚落地板上,
再翻几下才停下来。众人都偏过头下去看那张牌,而他却不用了,只是陡地心一
直往下沉,像那张东风一般,要带你到地狱为止。
「是东风耶!」周场主从地板上捡起了那张牌,递还给程远道:「一张废牌
嘛!你不要对不对?」
「对。」他咬牙切齿道:「谁要这个烂东风。」
其实这同时,他心里真是翻滚了千百遍,他操了千百遍,就是紧握住那张牌
不放。煮熟的鸭子飞了,掉在地上的牌正如泼出去的水;自摸不算,这是赌博中
的铁律。
「喉,老兄,该你出牌了。」
「拖死狗啊!打快点好不好?」
「东风怕什么?没人要嘛!」
三家频频催促。他的心逐渐平静下来,接受这个事实。他把东风插入牌内,
抽出一张九万打下海,转而单调九万。或许还有机会胡到九万,他相。想归想,
不过命运之神往往只给你一次机会,这时,就是那个说他走狗屎运的家伙把牌推
倒了。
「九万听多久啦!叫你打东风你偏不要。」他瞄了程远一眼:「看吧!放炮
了。」
操你妈!他双拳紧握麻将牌,真想一把甩在他脸上,出出大四喜还有东风的
气。偏偏这会又有事发生了。
电铃声响起,接二连三,几个人面面相觑。
周场主悄悄走近门边,沉沉问了一声:「谁?」
「警察…」门外的人喊道:「来临检。」
屋内一下子乱了起来,收麻将的收麻将、搬桌椅的搬桌椅。程远打开抽屉,
先收光他的筹码,塞入口袋内,然后在屋内转圆圈,不知该当如何。
「好了没有?」门边的周场主小声说:「我要开门了。」
「不行,我有案底,不能见条子啊!」程远亦小声回道,不过像火焚一般的
屁股可不安分了,还支配着一双脚四处走动,真是急得他快尿出来了。
「那你就快从阳台闪呀!」某人出了点子:「免得连累我们。」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他打开落地窗走上阳台,往下一看,哎呀!三楼呢?怎
么玩呀?
「快开门…再不开我们就要闯进去了。」门外的又在喊话了。
非下去不可了,程远又是一身冷汗。他瞥见阳台边有一条排水管,不管三七
二十一,攀过去抓住它,开始向下滑;才滑了不多久,起先感到他手中的水管摇
晃了几下,跟着卡啦声响起,整个身体就向后仰栽下去。
6
衰人走在路上,连癞皮狗都要咬你,高森深深有这种感觉。他当然不知道台
北那个衰人程远近来发生的一连串邪门的事。他认为的衰人就是犯下杀人嫌疑的
同乡青年巴安国,因为那名受害者不幸蒙主宠召了。
这下案子闹得更大了。
高森既然认为他是衰人,那显然他也认为他不是凶手罗!从他所发的新闻稿
中的确可嗅出这股意味,因此主任可不以为然。
主任认为他的出发点有问题,先设定了那青年是同乡的角色,以致对案情的
分析出现偏颇现象,未能达到新闻记者最起码的持平精神。
「修改一下再发吧!」主任将他稿子扔了回来。
高森没有坚持,主任的论调也没有错。于是,他将新闻稿叙述案情疑点的重
心放在那把凶刀上。
凶刀上确实有巴安国清晰的指纹,况且逮着他时,那把刀也是在他怀里搜出
来的,最直接的分析,他列为首要凶嫌是无疑的;不过据调查,那把刀并非巴安
国所拥有,那么是在混战中有人塞给他的?还是在挥刀之人伤人后才塞给他欲嫁
祸的呢?这才是关键。
高森再次来到县警察局,直接找他熟悉的一位刑警;此人姓钱,是平地人。
「凶刀上还有没有其他人的指纹?」他开门见山问。
「有。」钱刑警也很干脆:「可是不清晰,查不出是谁的。」
「反正可以证明这把刀不只他摸过就是。」
「那又怎样?就能证明人不是他杀的吗?」
「刑警大人……」高森故作莞尔:「我的意思是,至少不能肯定是巴安国杀
的。」
「废话,这我们当然知道,而且要把全案弄个水落石出,就得找到给他刀的
那小伙子,也就是刀的主人。」钱刑警拍拍高森续道:「你哟,别陷得太深。」
这意思他当然明了,却仍追问下去:「刀的主人查出来没有?」
「只知道绰号而已。」钱刑警蹙眉道:「他们叫他作通仔,北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