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
的。
「和平。」高森大喊他一声猛然停住摩托车,肩上的相机滑至手腕处:「你
想害我摔到山谷里去是不是?」
我们这乐天知命的小罗面对同学的怒颜却无一丝疚意,只见他朝不远的山壁
上一指,竟痴痴地笑起来:「你瞧,是野百合哩!」
高森顺他手势望去,在万绿丛中的的确确冒出了那么两球洁白的百合花,像
是洗炼出来的。
「这又怎样?」高森余气未消:「两朵野花要我赌上一条老命么?」
「也是值得啦!现在这是稀有场物呢!」
和平不待他回嘴,跨下机车便朝野百合迎去。
他说的不错。野百合花曾是这一带山域的一项特产,不过自从大、小鬼湖风
景点名声远扬,以及山地管制逐步放松后,假日的游客忽然暴增,这一带的野百
合花也忽然消失了。以他们原住民对这花的崇敬──在过去,族民非得有特殊功
绩,酋长才会赐以百合一朵,戴在头冠上,以示荣宠看来,你就能体会出我们这
小记者内心突忽涌现的感伤了。
优越的民族带来繁荣进步的同时,也带来了垃圾;他们自以为给了你什么的
同时,也攫夺了更多。这到底是生机抑或灭亡?我诚心地问你。
这一路山径原不是这般的,它没有发烫的柏油,路面窄小难行,遇风雨更有
坍塌之虞,不过,赤脚踩在那土地上的感觉真是美好,就仿佛那地气能顺着脚底
板的穴道打通全身的筋脉一般,通体舒畅。在高森幼年时,他每日都得带着弟弟
妹妹们踏过这山径,往下到雾台国小念书去,有时会和杜幽兰同行,不过她是在
叔叔的背上就是了,也因此,和杜幽兰同学的他妹妹高云,便会吵嚷着也要他这
大哥背她。
不仅止土地的不同,那时节漫山遍野尽是野花、松鼠、兔子、鸟虫也不少。
他经常摘了一丛偷偷塞给在叔叔背上半睡半醒的幽兰,高云也吵嚷,他不理
;他宁愿背她,但花间事,只属于他和幽兰的,无可取代。
他就是这样从小喜欢那个丫头,连第一次做爱也是在花间的,如若高森腼腆
不肯告知于你,那么尔后就由我代他说个淋漓吧!
罗和平总算把那两朵野百合弄到手了,没话说,好兄弟,一人一朵吧!
「等一下你可以送给颜如玉。」和平跨上机车,在他后腰掐了一把,续道:
「晚上她会回报你哩!」
他笑得十分暧昧,谁都听得出来个中含意,难道没有引起你的遐思吗?
「那你的那朵要送给谁?」高森发动机车后问。以前他不会猜出,但现在恐
怕连你用膝盖头也想得到,此人非谁,正是从小吵着要哥哥背上学的高云罗!
3
去露村,恰在雾台村与阿礼村的中段山腰上,仰眺云雾枭绕的雾头山,俯可
观隘寮溪畔的大武村落,「地灵人杰」,如果用你大汉民族的眼光来看,人杰不
杰我就不知道了,或者你想的是另个「劫」字眼吧!
高森他们到达之时,一伙年轻人夹杂有老人家们已经在头目家前的小广场上
摆开了阵势,好不热闹,立即便将他俩吞没了。
这去露村落依山腰而建,以致房屋呈梯状,卅余户中除少部分改建为水泥屋
外,大部分仍是传统的石板房子,在夏季格外清凉爽目,而头目之家则又与众不
同。
最醒目的是沿广场边缘竖着一排石雕人物作,代表着族内的平民、长老等,
正中央则是一副雕刻的图案──一个人物在瓮与太闲轻人便被一老妪喝斥开来,
跟着那老妪微微颤抖着上前拥抱住他,抱着一张脸猛亲。
你真以为这是异族的某种怪异风俗,你错啦!这是高森的家,拥抱他的,乃
是他的老母亲。
「婴那,我回来了。」高森低唤着,泪水在眼眶中翻滚。
「婴那」,鲁凯语正是「母亲」。
「去看阿玛吧!」妈妈说话了。
他的「珂玛」──爸爸身着盛服,端坐在正厅耶稣基督像下,用满面肃容等
待着他。他是严肃的,因为他是头目、尊者、至高者,或者套用他的族人俗称的
「太阳出来」者。
高森垂首走过去,俯身蹲在他父亲的膝前,亲吻他的那双粗糙的老手。父亲
眼圈边漾起了笑意。
一段山路常常阻断了他们的亲情,或者可以更确切地说,是都市的文明、繁
忙的生活阻断了。山路修得多好,似无助益,远方的孩子呵!雾头山也唤不回。
行礼过后,年轻的朋友可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