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吃的吗?」
「操你妈,我…」
程远话没说完,猝然平空飞来一个玻璃杯,恰恰正中他后脑勺,顿时,一道
暗红色的血液顺着他脖颈流下来,越流越快,越流越多,竟泄红了他的白色T恤
一大片。
8
那只杯子肯定不是高森砸的,否则你不是看小说而是看卡通了;因为,高森
在台湾的南端,与程远相距四百余公里呢!
高森砸的那只杯子,就落在他的脚前,碎开了。他的大妹子高静楞住了,简
直不敢相信这是他的动作。
「大哥,你吓到我们了。」二妹高云悸悸地道。
「对不起。」高森顿了会方续道:「我太激动了,我道歉。」
「姊姊不对,不该说那种话。」弟弟高豹持平地说。
「我哪有错?」高静一回过神来立即反驳道:「我说马来幽默是妓女,完全
是她不自爱,关我什么事?」
原来还是为了远在北方不知下落的杜幽兰了。
阿兰在台北,几乎和同乡们断了音讯,传回故乡的说法有许多种版本:说她
嫁人生子的;说她被人包养的;更盛的说法是她从上班小姐又升级为妓女。
高静采信后者,自有她的道理。
「流言未必可信,姊姊应该道歉。」高豹仍然站在大哥这边。
「好,我道歉,但他也总该给人家颜如玉一个交代。妈妈说,爸爸这次不反
对,那他就应该明媒正娶如玉,不然还跟人家那个,算什么?」高静直截了当批
评哥哥。
「我跟她哪个?」哥哥还想装蒜的样子。
「别想赖,妈妈都说了,青年节的那天晚上,在柴房里…」
「大哥…」高云也插话:「你跟如玉的事,她都告诉我了。」
「家里的意思,是怕你辜负人家。」弟弟解释道:「所以才叫我们兄弟姊妹
四个聚会,劝劝你。」
高森有些不高兴地回道:「以前,我辜负了马来幽默,不是我愿意的,为什
么没人出面说话?」
这会皆沉静不语了。高静率先离场,到后头拿来扫把,将玻璃碎片扫了个仔
细,她担心读幼稚园的一双儿女回来,刺伤了脚。
这个没有父母参加的家庭会议,最后弄得只有在她家召开,非但损失了一个
玻璃杯,更气人的是弄了一地碎片,还得自己来收拾,就因为她戳到了哥哥的痛
处;她说杜幽兰是妓女有何不对?这是全村人都知晓的事,偏偏她哥哥对她仍不
死心,想娶个妓女进门,让全村人笑话。
她绝不能让那个骚货得逞,过去如此,现在仍如此。
数年前,当她得知阿兰正和哥哥热恋,极有可能成为她的嫂嫂之时,便极力
反对。那黄毛丫头她从小看着她长大,父母双亡的她,是个野丫头,发育才好一
些些,便惹来一堆小浪荡子的觊觎,成天在她家附近打转。若她是个正经女子倒
也罢了,偏偏流落成个骚货,每晚跟男人瞎混,配做她的嫂嫂吗?
高静开始在她父母的面前扇风点火,为他俩的婚事预埋了一颗定时炸弹。其
后,当哥哥向家里提出要娶杜幽兰之时,立即遭到父亲的反对,最大的理由竟是
──门不当、户不对。
你不必讶异,在二十世纪末的鲁凯族内,仍有许多老人家有这种封建观念,
虽然宗室之制已式微,但仍未灭绝,因此那还能成为反对的理由之一。
杜幽兰知晓他来自家庭的阻力后,二话不说,收拾行李便不告而别了。她走
了,难道连阿森的心也一块带走了?高云渐渐成长了,对大哥和同学阿兰之事也
渐渐明了了。
「阿兰是我同学,如玉也是,大哥,你偏心了。」高云总算打破沉默。
「心,本来就是偏的。」高森垂下了头。
「哥,我看,先订婚好吗?」高豹折衷的办法,他哥哥并未点头或摇头。
9
哥哥不点头,弟弟、妹妹连带也倒楣。他们怎好在父母仍担忧大哥的婚事之
际,提出各自的婚姻要求呢?
其实,高云最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了,她的心上人罗和平可是大哥的同
学,家里也同样操烦他的婚事呐!
罗和平在青年节那天送她的那朵野百合已然雕谢了,她可不希望她的身体也
如那花般,逐渐枯萎。
在罗和平位于龙泉的冰果店内,她再一次让和平哥检验了她的身体,是否仍
如盛开的花朵般灿烂。
这间冰果店有一座撞球台子,供青年学子们娱乐消费之用,不过这晚关店之
后,却